【喻黄】狐异·山中客(END)

·随着快完结我的近乡情怯病又犯了……清嘉怎么写都不顺手为了不断更放个小狐狸。

·大概是短篇的格式。

·黄·不作死就不会死·少天



苦夏难风,山有夜雨。

林间一点悠悠荡荡的萤火,若是有农人樵子看见,怕是又要以为是此处有什么异闻之事。只是若近了看,便可知那不过是间小小茅檐,内有人伏案而读,几上灯烛,雨中成此异色、

此处此夜,又逢暴雨,正是最该空寂无人的时候,极静之时,雨中览卷,灯下看诗,也别是一番人间清趣。

笃笃,笃,笃笃笃。

柴门忽起叩声。

那叩声一阵比一阵急,敲门的人似乎还在叫着什么似的,只是掩在这瓢泼的暴雨里,模模糊糊地全听不清。屋内人又坐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起身拉开了门。

几乎是在门刚打开一条缝的时候就有个湿淋淋的东西携着暴雨撞了进来,屋里人连忙将门腌上,但地上也早已经湿了一片。而更湿的人正滴着水站在屋子中央,眉目英气峭拔,冲他连连拱手。

“对不住对不住,这雨实在太大了……怎么说下就下这么大的雨,老天爷可真是不给我面子……”

他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脱了淡青色的外袍拧水,大约是因暴雨疾行,原本木簪挽得齐整的发髻也摇摇欲坠。不速之客抿了抿嘴,抬手一下抽了发簪,乌黑濡湿的长发披散下来,有几缕蜿蜒贴在他脸畔,映着屋内摇曳的烛火,转瞬恍惚一缕妖异之色。

屋中的人看了他一会儿,似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好不容易把自己拾掇干爽些的来人一抬眼,正对上对方似有所探询的神色,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晾了主人很久。

“今天可真多谢你啦!要不是看到你这间屋子,恐怕今天我要被浇个透心凉。”

“无妨。”一直到现在屋内人才笑着开了口。他本就生得清雅秀致,这一笑起来更是温润动人。来人竟也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又笑起来。

我叫黄少天。”青年笑嘻嘻地指了指外面:“雨还这么大……夜里的山路可不好走我借你这里坐一会儿怎么样?放心我会很安静的一点也不吵。你是一个人住在这山里吗?我听说这山里有妖怪呢,你不怕吗?”

“心正则不惧异邪。”原本便在这屋中的人微笑了下,似是对这雨夜中的不速之客全无什么戒心:“黄公子请自便。”

“哎呀你别这么叫我,文绉绉的我听着可不习惯了……叫我少天就成!”来人也不跟他客气,自顾自地寻了一处便坐下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喻文州。”

“喻文州啊。”他笑嘻嘻地托着下巴看他:“你这名字挺好听。”

雨重更深。

说是会很安静,但其实自从坐下来起青年的话就没停,谈天说地简直像是不说话就要怎么样似的。有这么一位不速之客在,喻文州显然是没办法继续看书的,干脆便也收了心陪他闲聊。两人本是山中偶遇,谈起来却忽觉投契。黄少天似是个开朗的性子,见有人愿听他说,那话就又多了不少,天地玄黄,日月星辰,洪荒湖海,四时风物,无所不论无所不言。喻文州本也博学,和他论起来,一时间竟也平分春色。

窗外雨声渐淅。

“对了。”黄少天忽然压低了声音,露出个十分诡秘的神色来:“你见过狐狸吗?”

“狐狸?”喻文州扬起眉,似是对这个话题十分有兴趣似的。

黄少天神秘兮兮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凑近些,像是怕接下来的话被谁听去似的。

灯影摇曳。

“要说这狐狸啊……”他眼瞳中也有灯火流转波荡:“有的狐狸,最喜欢在雨夜出没……”

他声音低沉柔和,和方才的轻快爽朗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而喻文州的神情也渐渐恍惚起来,像是中了什么迷魂的咒语。

黄少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又晃了一晃,见喻文州仍是泥塑木胎般没有什么反应,这才轻快地笑起来。

他本是修炼千年的灵狐,近日天劫将至,虽然有九成九的把握,但他心思向来谨慎,此等生死大事,怎容得半点疏失。

想来想去,就得了个借体渡劫的法子。这法子说难也难,毕竟可被生辰相合的狐狸附身又福泽深厚、应运天时可挡灾劫的人实在不好找,不过要说容易也是容易,每只狐狸都会散入魂窍的功夫,找到这个人,接下来的事情简单到不值一提。

而他这次有好运气。

“你这个人还真挺有意思的……我就跟你借点东西保证不伤你性命——!你好好睡会儿等我渡了天劫一定保佑你!”黄少天又绕着喻文州转了几圈,指尖忽然就燃起一团金黄的狐火,就要往他眉心拍去。只是那狐火还未到近前,喻文州身上就忽然炸开一道蓝色的光弧,他猝不及防下意识地一退,已经被他以为的猎物一手擒住了腕子,冰凉的灵力抵在脉门上,纵然他是千年的狐妖也不敢轻举妄动。方才还似魂魄迷散的人此刻眼中神采奕奕,唇边一抹笑仍是温和可亲:“少天想跟我借什么?”

“你不是人……!”黄少天瞪大眼睛,对方隐藏气息的功夫极好,他方才多番试探竟然从无察觉,如今对方灵力充沛,哪里有方才文秀书生的样子,他一时之间挣脱不得,只能暗恨自己大意。

“我只是不是像你以为的普通人。”喻文州卡着他的脉门,一人一狐的距离靠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吐息喷在脸上的热度与湿意。他望着面前青年明光灿烂的眼睛,忽然又勾起唇角一笑:“闻此处山有灵物,色如金,瞳如日,此时得见,实不欺我。”

说完这话他忽然手指一松,趁黄少天还没来得及扯回手的功夫一翻一拍,六道光柱腾地而起,黄少天只觉得心脏好像是被什么狠狠勒了一下,不由得头晕目眩,软倒在地化出狐身原形来。

“原来你真的是狐狸。”喻文州笑道:“开始听说你姓黄,我本来以为你是黄鼠狼呢。”

黄少天愤怒地瞪他,喉咙里狺狺有声。

喻文州蹲下身来,隔着结界一人一狐又对视了一会儿,他忽然抬起手比了个印,手指轻轻拂过狐狸毛茸茸的头顶,就好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抚触,可是方才还闹腾着露出利爪尖牙的狐狸立刻就安静了,软软地团成一个毛球闭了眼睛,像是一霎被扯进了温暖而湿润的梦。

“少天吗?”喻文州挥手解了禁制,将软软的狐狸团子抱进怀里摸着它的脊背,眉眼仍然是笑意弯弯的:“真可爱。”

忽然平地生风,狐狸一下子睁开眼睛,眸中金光四射,牙尖狠狠地叼上喻文州的手腕,霎时便沁出殷红的血珠来。

他方才装作受术昏睡,赌得便是此刻机会,如今自然不能放过——得意的狐狸想着要化出九尾真形,好好教训下这个似乎不知好歹的人类。而就在此刻,喻文州脚下忽然展开一个更大的法阵,阴幽之气流溢,将他体内本已引动的灵力霎时镇压。得手之机又被反制,狐狸愤怒地龇牙瞪向喻文州,方才不过片刻,若不是处心积虑早就谋算好,人类根本就不能这么快地布出此等阵法来。

“只是怕少天睡不好。”喻文州似是看懂了他的眼神一样,笑眯眯地这么解释着。

“有你这么骗人的吗!”狐狸全身的毛都愤怒地炸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不若人形时明朗,平白多了几分野兽的尖锐。

“半斤八两。”喻文州依然好脾气地微笑着,手指又在狐狸身上拍了两下,这下子黄少天全无防备,真的一下子睡了过去。

窗外雨歇,天已将明。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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