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十二点前发了我还是很愉悦的……【
对方似乎并不放心两个船员和两名看守一同前往黑漆漆的船舱——他们也并非完全没有警惕，如同黄少天和喻文州所料想的一般，他们让大部分人带着宋晓和李远前往乘客舱，而船员舱放门落锁，和两端断绝一切往来。
“对对就按那个。”魏琛叼着烟，在“友好而强硬”的要求下指导他们锁死船员舱：“按下那个之后选落闸。”
对方看他一眼，点选按钮，船舱两端传来沉重门阀落下的轰鸣。
“行了行了。”蓝雨的船长坐回原地去：“等他们一会儿回来，我再教你怎么开。”
“我说你们，连船控系统都不会操作也敢劫船，真是胆子大得很。”他说着又吐了个烟圈：“我说你们图什么啊？”
“船长，我建议你不要太多好奇。”对方看向他：“我们只想快速到达目的地。”
听到这话，旁边的郑轩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所以雾散之后，你们要游轮全速行进吗？”
“是的，全速。”对方点头：“不过请容许我纠正一个错误。”
“不是雾散以后，明天、不，现在是今天中午十二点了，无论如何必须开船。”
“压力山大啊……”郑轩嘟囔着：“会被乘客投诉的。”
“能保住命已经很幸运了，我相信那些先生小姐们都这么觉得。”
船长室里的对话又陷入僵持，所有人都各怀心事，不发一语。
“我现在教你吧。”魏琛忽然说：“大晚上的，你们折腾我可还得睡，明天要起航的话，不休息好可不行。”
“这位船员先生呢？”
“他也得一块儿，你以为开船像你们开汽车，一个人握着方向盘踩刹车油门就行了？”魏琛翻了个白眼：“你们手里都有对讲吧。”
“所以？”
“等你的同伴联系你的时候，你要按这个这个。”他走到操纵台前去，在那片密密麻麻的按钮上给劫船者指着：“别再按刚才那个了啊，再按刚才那个是放下防水门的意思，开防水门可麻烦了。”
“之后会弹出系统确认界面，我的ID卡在你们手里，刷一下然后会有提示，跟着提示操作就可以，舱门升起后这个按钮会复位。”他说着指了指旁边被按下去的红色安全阀：“到时候就没问题了。”
“对了提示是中文的，不用担心看不懂。”
“现在我和我的船员可以去休息了吗？”
对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会儿。
“可以，不过如果有问题，我们会敲门。”
“到了之后我们需要先去安抚乘客情绪。”在往乘客舱的路上，宋晓同他们这么说着：“这大概需要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你们应该也不希望乘客骚乱？”
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对视了一下。
“我们会去敲门，然后简短说明状况。”李远接话道：“就好像通知因雾停船的时候那样，不会进入乘客的房间。”
“按照经验来看现在乘客舱应该已经乱成一团了。”
“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你们的同事。”
“宋晓他们会去乘客舱敲门。”黄少天在通道里，这么同喻文州解释着：“等到他们走到远离通道的另外一端时，我们再出来。”
“这里离电源箱很近，但是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很远。”他笑嘻嘻地说：“电路切断是因为系统锁死造成的阻碍，刷卡解锁就好。”
“然后？”喻文州看着他的眸子不由得笑：“我猜你还有后招。”
“有是有，不过这个其实是机密来的。”黄少天说：“你看了这次游轮之行的宣传简章吗？”
“看了，所以？”
“最后说，这趟旅程将有新的惊喜对吧。”他低声说着：“那个其实是这次新安装的系统，我设计的。”
“在乘客舱的部分监控摄像头上加装了3D全息投影设置，可以根据系统中设置的内容投映。”
“这本来是靠港前夜的压轴节目，那时候这里将变成水下的世界——”说起自己的工作，他忍不住兴致勃勃：“鱼、海星、珊瑚……一切你能想到的东西，它们会在你身边，虽然不能触摸。”
“很有意思。”
“然后我把你的一些照片做了一些处理。”他承认道：“导入了那个系统。”
“辛辛苦苦拍了那么多照片，当然不止能用一次——大部分人应该都在这儿了，能把他们控制住的话，接下来会很好办。”
“什么时候会打开？”
“程式已经设计好，就在我们重新启动电源的时候。”黄少天眨眨眼：“现在你知道这艘船上的秘密了，不许泄露给称它乘客。”
“好。”喻文州笑了一下。
这个惊喜确实很令人惊讶。
不过这趟旅行属于他的最大惊喜，他想自己已经得到了。
“船员们来了。”听着外面的声音，徐景熙低声说：“应该是来修复电源的。”
“那就好。”研究员显然松了一口气：“黑漆漆的可太可怕了，你说是吗，医生。”
“是的。”船医平静地说：“心理学研究表明，光线会影响人的情绪和行为，当他们处于明亮的灯光下，他们的情感反应会更为激烈。”
“但是当灯光变得柔和，人的情绪也会变得温和下来，甚至在视线朦胧的场所，有一种名为‘黑暗效应’的心理学现象。”
“在船上服役的船医还需要懂心理学吗？”对方显然有些惊讶。
“长途的旅行和海上生活也许会让人产生航行综合症，不光是乘客，还有船员。”他笑着说：“因此有所涉猎。”
“不过说起来，黑暗效应其实是个很美妙的东西。”他继续娓娓说着，像是在给惊惶不安的幼童讲故事：“人们为什么容易在酒吧和舞厅产生艳遇和恋情？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去哪里的人心态都比较放松、更容易接纳他人的关系——虽然我不确定，像您这样文质彬彬的先生有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但是那里的灯光，通常比别的场所更为昏暗。”
“朦胧产生美？”
“大概某种意义是这样的。”徐景熙笑了：“不过这仅限于能看清的情况下。”
“像现在这样，全部的黑暗——甚至外面有雾，连月光都透不进来。”他比划着：“这相当于剥夺了人类用来感知世界的一道窗口，在这种情况下，会觉得惊惶、害怕甚至不知所措，其实是理所当然。”
“就好比现在我在和您说话。”他说：“您感知到的世界，有一部分是由我提供。”
“这样应该会让您的心态稍微平和一些，试想一下，如果您一个人在寂静的黑暗里，是不是更加难以忍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