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青月之烬与苍冰之灰(十三)

·和组织在外散心,这两天更新极不稳定。

那天是个阳光柔软的午后,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忽然就听见有人敲门。
这种午休时间,会如此不管不顾地来敲他的门的其实只有一个人。喻文州笑了一下,抬手飞出去一个文字开了门锁让人进来,对方似乎是刚刚做完体力训练就一路跑上来,还有点气喘吁吁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笑嘻嘻地跟他说要讲个秘密,而那时候喻文州正在为他最后剩的一点功课发愁——最后他还是说你等我半小时,总觉得对方要说的话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应该认认真真地仔细听——而且回应很重要,那时候的喻文州这么认为。
被如此回答了的黄少天有点失望,不过还是说了句我在湖边等你然后就又跑出去了。
在那之后的二十分钟里喻文州发挥超常的效率完成了他剩下的功课,等他赶到他们向来相约的那个湖边时,却发现黄少天已经倚在树下睡着了,温柔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整个蓝雨最为光明灿烂的少年脸上,恍恍惚惚像是最无忧无虑的明天。
他将黄少天摇醒,对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似乎第一眼就知道是他,似乎还没彻底清醒就露出个笑容来:"文州。"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喻文州有点好笑:"当心又着凉,之前连喝了一个星期秋葵汤的事情你又忘了?"
"你快别提了。"黄少天又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哈欠:"现在想起来我嘴里还都是秋葵味儿,说起来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邪恶的东西?黏糊糊又软塌塌的,简直是人间凶器——"
"少天想和我说什么来着?"喻文州有点好笑地打断他滔滔不绝的抱怨。
结果黄少天又愣了一下:"啊?我想和你说什么?我没什么想和你说啊你是不是记错了?对了今天晚上有星月祭,要不要一起去看?"
喻文州盯了他一会儿,黄少天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再开玩笑,不过现在的这个要求他也不会不答应,他微笑着说好,想着以后还会有很长的时间——
阳光明媚如洗,湖畔的风像是亲吻一样吹散一镜浓碧。
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也没来得及知道什么叫忘记。 总觉得时间很长,岁月很久,他们会一直在一块儿,始终在一块儿,上百上千年——没奢望比得过星辰变换,日月更替,但总也比凡人寿命绵长。以为的结果足够美好,所以等待总也足够耐心。
——但是后来才明白,不过只是轻薄可笑的自以为是。

"喻文州,喻文州?!"忽然之间耳畔有谁的声音响起来,将他从回忆和那片空茫无人的寂静星海中硬生生地扯了出来,睁开眼睛发现他依旧还坐在旅店窗旁阳光明媚饿位子上,黄少天正在他对面,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你发什么呆?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还没等喻文州回答他,他就又说:"不过我是不是昨天晚上还是没睡好——坐着坐着居然就睡着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抱歉。"喻文州垂下眼睛笑了笑。 然后他又问:"少天这次睡着有做梦吗?"
"没有没有,又不是每次睡着都会做梦,要是那样的话肯定要难受死了。"黄少天摆了摆手:"我睡了多久?"
"真的没注意,"喻文州笑了一下:"感觉应该没多久吧。"
"不对我觉得你状态不太对,是不是刚才撞上什么东西了?"而青雨之座的神使感觉一如既往的敏锐:"「污言」出现了吗?"
"没有。"喻文州说:"少天别想太多了,真的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再不喝你的枫糖牛奶就要彻底冷了,不觉得浪费吗?"

那一天直到傍晚,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们像是来散心的旅人一般走遍了整个小镇,看过了墙头的花,喝过了棚下的茶,喻文州的「文字」一直捏在手里,始终没什么异常的变化。
那个人的提示始终让他不敢松懈一丝一毫,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对方是如何的言出必行。 他既然敢在自己面前预言「贪欲」,那么它就一定会出现,不知何时,不知何地,不知以何样的方式。
就像当年的他自己一样,悄无声息地就来了,等到发现的时候,一切已经都无法挽回。
"少天的「谦让」修得怎么样了??"他在小镇集市往来的人潮中低声问黄少天。
对方听他问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大概S吧,怎么?"
"有备无患一下。"
喻文州并无意多做解释,这些事他当年都没有和黄少天说清楚过,现在这种状况,自然更不会再多说什么。
对他自己来说,事情会演变到现在这样,已经是他的错,不能让它更放任自流下去——
镜月之庭的神使想,他或许当年应该接受魏琛的好意。
不过如果连他也忘了的话,那些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就真的再也没有人记得了。
冰结的月亮和永无倒影的湖。
牵着的手和没来得及说出的话。
麒麟相信没有什么比时间更能摧枯拉朽,记忆如无人回想,同样也会渐渐腐化成灰。
而对于喻文州来说,那些东西重要得很——
这些年多少人说过他太执囿过去,他自己也明白,但是同时,他又为这种微妙的固执而觉得甘之如饴。
——等我学会第一个文字的时候一定告诉你。
——可是那要到什么时候?我和你说我简直迫不及待——他们都不知道你有多好。唉要是文字可以交换或者赠与就好了,我分你一半也无所谓啊。
——我觉得快了,少天别着急,不过听说你今天又学会了新的文字?
——嗯,不过还只有一点点,回头你给我讲一下?
——都说了我只是纸上谈兵,也就只有少天信。
——我当然信你啊!而且我自己试过的,有多好只有我知道。
——谢谢少天。
——我现在啊就在想……等哪一天,我们成了南方大陆的神使,没事的时候可以一起去旅行。我走遍了整个南方大陆,远一点的北方和东方也去过大半,不过那时候我还小,当时就觉得如果等长大之后故地重游一定特别有意思!而且现在还有人陪!
那时候少年的喻文州微笑地答应了。
不过到最后,他们谁也没做到谁也没等到,时间在空白之中行进,本来该由他们两个一起书写的那篇故事里,到最后还是什么事情也没有。

评论(7)
热度(195)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海月虚空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