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了【不
·明天大概能完
【二十六】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里浮出个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答案来，觉得完全不可能，却又觉得没有别的可能，忍不住去期待。
那种熟悉的感觉骗不了人——他向来大胆，但却也从不盲目地去相信什么事情，可是这次好像偏偏例外。
陌生的男人抬起眼来看他，眸子里颇有些他很熟悉的无辜。见他还是僵持不动，对方笑了一下，抬起手掌心朝上递到他面前，然后又是一翻。
那个动作很熟悉，有的时候他睡前逗着在枕头旁边团成一团的黑猫，抓着它的爪子翻过来捏肉垫，猫会懒懒地瞥他一眼然后把爪子翻回去，他又抓过来捏，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忽然之间觉得真的有点昏眩。
“小黑？”
【二十七】
等他终于能够消化“家养的黑猫忽然变成了美男”这种少女漫画都画腻了的设定，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有句话说得好，当你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
“喻文州。”在他又一次望向对方试图找个合适的称呼——不管怎么样对着人叫小黑还是挺羞耻的——之后，对方平静地如此说着。
“啊？”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对方又笑了。
眼角愉悦地弯起来，和猫的时候其实没什么差别的笑意。
“我的名字。”他抓过旁边的便条纸来，写下三个字给他看。
“不是小黑。”
【二十八】
不过虽然尴尬，但是不管怎么样，只不过是和他朝夕相处的生命换了个形态。
黄少天还是不太能直视他——叫外卖的时候甚至还忍不住看了一眼还有一半的猫食盆。那时候喻文州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神态悠然自若得好像他已经在这个家里呆了很久。其实也没有错，但就还是……
“你要吃什么？”他夹着电话偏头用口型问他。
对方凑过来看他手里的菜单，温热的吐息拂过手背的时候黄少天手又是一抖。
明明是猫的时候舔都没关系，反而还会觉得很开心，蹭着它的肚皮揉来揉去。
但是现在这样就完全不对了——尤其对方在变成人之后，似乎也保留了猫本能的亲昵，黄少天几乎想把菜单塞给他让他自己看了，就在这时喻文州抬起头来：
他手里的笔点着一个莴笋炒鸡蛋，黄少天和对方报了菜名，刚挂掉电话没多久，外卖的餐厅就又拨回来。
“莴笋没有了啊……你要吃什么？”
喻文州又想了想，指向另一道菜。
——秋葵蛋饼。
【二十九】
“猫都喜欢吃鱼的，你不喜欢吗？”挂掉电话的时候黄少天还在嘟嘟囔囔：“我明明记得之前鱼汤泡饭你也很喜欢……”
“喜欢啊。”喻文州笑着给他在沙发上挪了个座位：“不过变成人之后，就想吃点身为猫的时候不能吃的东西了。”
他说得如此坦然大方，黄少天竟然一时无法反驳。
向来也是，近乎零油零盐的食物他想想就要颤抖了，总不能指望着别人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还要逼他回去吃猫饭。
不过说起猫啊……
“那个小……喻文州。”他差点舌头打结，不过还是很认真地问：
“你就这么变成人了吗？”
对方把注意力从电视上移回到他脸上。
“你是指……”
“你还会再变回猫吗？”
被这么问着的喻文州愣了一下，垂下眼笑了笑，岔开话题并没给他回答。
【三十】
吃饭很平静，饭后的娱乐很平静。
只是看电视时膝盖上的猫变成了大活人，黄少天实在是手有点寂寞……等他看过一段颇为精彩紧张的剧情，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何时牵过了喻文州的手捏来捏去的玩，尤其是、对方还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啊那个……”他一秒把手放开，飞速窜上的热度简直要烫到耳根：“抱歉我不是……”
“没关系啊。”喻文州反而还是又把手塞回到他手里：“大概我们都比较习惯。”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去看电视了——似乎对于之前身为猫时无法完全享受的这项乐趣也很好奇的样子，黄少天抓着他的手，接着玩也不是放开也不是，一时之间，只能盯着他轮廓好看的侧脸发呆。
——好像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明明之前还在想念家里的猫，还在怀疑自己对猫的那种“好像喜欢上谁”的感觉。
想在就忽然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尤其对方虽然变了，但是好像又没变，他望向自己的时候，自己仍然感觉被温柔而平静的海洋注视着，这大概也是他为什么能这么快地确认面前的人就是他养的猫，不然这个设定，实在是值得上报纸头条了。
“那个……”他也把目光又转移到电视剧上去，斟酌着开口。
“你现在不方便变回去了是吧，晚上……”
“沙发？”喻文州显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笑着拍了拍身下的坐垫。
“反正还挺大的，之前趴着的时候也挺舒服。”
“但是你有被子可以借我吗？”
【三十一】
明明只是枕头旁边空出了一小块而已，却忽然变得整个床都空荡起来。
他关了灯，明明出差回来已经很累了，但是却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的猫现在在一门之隔的客厅里，他把被子给他抱过去的时候看见了对方埋在松软的东西里露出的愉悦眼神，一时间又是心动。
那些未可名状、而又温柔动人的东西像是吸了水的膨胀体，渐渐溢满整个胸腔。
田螺姑娘的童话小时候不是没听过，还嫌弃那是讲给女孩子听的自己只想听大侠客，现在再想想，颇有种不知道结局的遗憾。
——最后他们在一起了吗？
又翻了几个身还是睡不着，他一下子坐起身来，掀开被子打开卧室门。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满地的月光，映着正抱着被子睡在沙发上的人。
不知道是没睡着，还是被他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反正他对上了喻文州温柔地凝望着他的眸子，那种如同安谧的夜色一样的情感渐渐包裹住他，他忍不住又吞了口口水。
“沙发还是不太好睡吧。”
“其实我又感受了下床应该也是挺大的。”
“所以……你要不要还是进来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