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跑来跑去

回去的时候他们在电脑上看见了徐景熙的留言。

——之前说过的风终于来了，对方下了最后通牒，明天中午十二点前，风起后不管视界能清晰到什么程度，必须开船。

——有人受了伤，他们是真的急了。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黄少天起身将电脑前的位置让给喻文州，对方飞快地调出方才传过来的图片开始处理，而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他们之前从那边拿过来的航海日志和笔记，想要再找出些什么可以被他们利用的机会。

“你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合适？”喻文州处理完了照片，低声询问着黄少天：“现在上午九点。”

“他们不是要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吗？”被问到的人托腮想了想：“那就今天晚上十二点钟。”

“你代换了多少？”他饶有兴致地凑到电脑跟前去看，喻文州让开一部分，给他看自己设置好的图片序列：“那张存储卡里的照片很全，几乎每个摄像头都能覆盖。”

“啧赞。”黄少天打了个响指：“我去和宋晓联系，让他十一点四十五分停掉乘客舱的电。”

喻文州坐在旁边，看着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眉飞色舞的样子让他觉得有点好笑：“作弄别人？”

“他们活该。”黄少天说。

“然后我们得来商量一下，毕竟转移不受控制——这段时间如果我们会往返几次、或者从不往返的话要怎么办。”他在发完消息后这么说着：“还有十五个小时，那艘船上的时间和这里相互独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我觉得，会再有一次。”喻文州看了他一眼，低声说着。

“为什么？”

“大概只是某种感觉……”面对着对方的疑问，他笑了起来，想起在信中看到的、另外一个自己写下的某些字句。他也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很有可能只是某种推测，但是他真心实意地愿意去相信、并且觉得可以去相信：“少天可以不信。”

“你说的话我就信。”黄少天干脆利索地这么回答着：“虽然不知道你的论据，不过你肯定有理由。”

“没准会有很多次也说不定。”喻文州问：“我们在那艘船上还有什么没做完的事吗？”

“有啊，从这里离开。”年轻的船务听他这么说着，不由得耸了耸肩：“不过你觉得如果还有一次……我们应该把落点放在哪里？”

“宴会厅那条走廊的摄像头被关掉了一个，我相信你一定能好好利用。”喻文州说：“我记得，在第三次转移的时候，你曾经带我走过从餐厅到乘客舱的船员通道——”

“关掉的是那条走廊的副摄像头，画面采集不会变化，但是频率会改变。”黄少天说：“而那条通道是整体贯通的。”

“如果我们能不被发现地出现在通道的开始，要过去乘客舱就会变得很简单。”他说：“船员通道里的摄像头，控管权不在中控室——毕竟那条通道的起始舱门和终止舱门平日里都是锁着的，为了防止乘客误入，只有船员的ID卡才能打开。”

“可以出其不意——”黄少天说着笑起来：“我对蓝雨号很熟悉，摸黑也能知道哪里是哪里。”

“那么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再去和你的同事们确认一下。”喻文州也微笑起来，指了指电脑：“他们在发现你不见后，有没有去搜索过船员通道，会不会在那里留下守备。”

黄少天切了几个摄像头，郑轩和魏琛依然被扣押在船长室，徐景熙的医务室里没有人——不知道医生又被他们带去了哪里，十五分钟之后船医才回到他的房间，几乎是在外面的门刚刚关上的那一瞬，他就发了讯息。

——他们查过了，当然没找到人。

——不过他们似乎也不是傻子，我们的ID卡都被收走了，你的卡也被他们终止了登陆权限，所以可能要想别的办法。

“那条路不能走的话可能会比较麻烦……”黄少天看着发回来的信息嘟囔着：“果然还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我之前借了魏老大的ID卡，可惜在发现不能带到那边之后就还回去了，不然还可能有条后路……”

“不会。”喻文州忽然说，然后他又摇摇头笑起来。

“真的感觉老天都在帮我们。”

“你忘了吗？虽然不能往，但可以还。”

“我们可以从那艘船上，带一些东西回来。”他交叉着双手，认真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黄少天，眸子里的光闪闪亮亮：“在那里，我们还有两张ID卡。”

被留在引擎舱门禁板里的、和在豪华舱镜子背后发现的。

一张足够让他们通过那条被闭锁的船员通道，另一张则代表这艘船上的最高权限，它可以打开任何一道门，去任何地方——

“这样的话改变一下计划。”黄少天说：“既然能在这里打开货舱的门，我们先去货舱，把那几个轮子卸下来以防万一——之前的那种事，我一次也不想再看见。”

“引擎舱也有摄像头被关闭，可以比照办理。”

“船员通道贯通全船吗？感觉就像鸟径一样。”喻文州笑了一下：“你的那位同事呢？”

“现在停航状态，他们勒令所有船员留在自己房间，大概为了不引起我们的怀疑，那个人也不例外。”黄少天说着他了解到的情况：“这个时候引擎舱无人值守倒是也不会出什么安全问题，而且他们守住了入口，你知道，引擎舱那地方明面上只有那一道门，船员通道也被他们锁死，等于引擎舱现在连鸟都飞不进去。”

“当然，”他说着得意起来：“我们除外。”

“那么计划就是等转移发生的时候，我们最后直接去宴会厅旁边那个房间，然后从通道过去货舱。”喻文州笑了笑，顺手拍了一下正在得意的人的头：“有可以藏轮子的地方吗？”

“有。”黄少天说：“然后就可以在船员通道里等到停电为止——我一会儿去和他们讨论计划，乘客舱停电的时候，你这边设定好的画面也会接入过去，然后我还要动点手脚。”

“魏老大挺会讲鬼故事的。”他真心实意地感叹：“铁槛将军可是传说啊。”

“你觉得好就好。”喻文州笑了笑，看着又转过去再电脑上敲敲打打的黄少天，对方背对着他，忽然问了一句：

“你觉得这次会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