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所闻之事与所遇之人(上)

·麻麻说发广告要带更新比较有诚意。

·和战友 @青释 的狼人杀局重开,具体【请戳我嗨呀】,目前还有少量玩家坑,基本都还处于大家一起胡乱玩的状态,欢迎加入,欢迎旁听,欢迎指导( ´ ▽ ` )ノ*

·翻了下云笔记这个梗是2015年2月记录的……两岁多了才拖出来写真是对不起他啊【。

·一个符合节日气氛和广告内容的,小小的,鬼故事,清明假会写完。

·其实也不算鬼故事。

 

 

黄少天在别人眼里是个……嗯、很健谈的人。

而且他不仅健谈,似乎还有点神神叨叨的,大家同事好几年,总会有人看见他对着墙壁啊盆栽啊犄角旮旯啊……总之各种各样的地方碎碎念,过去问却又听不清说什么。

不过他这个人开朗阳光,就只有这一点奇怪的,大家久而久之就也习惯下来,后来还有人开玩笑说,黄少平时对着墙多说说话也好,不然精力无处发泄,总要扯着我们聊天。

同事们哄笑起来,黄少天对着说这话的人挑挑眉露出个你死定了的笑容,顺便一个爆栗弹了从他桌子底下探出头来的婴灵的脑门。

这年头人总是都有点这样那样的小秘密,他当然也没有例外。

只不过他的秘密不是什么你喜欢谁我喜欢谁其实我超讨厌吃秋葵但是还是要为了一生的友谊装作若无其事地吃下去的那种生活里的鸡毛蒜皮,而是某种更严肃、或者说更不可置信的——

黄少天是个谈判员。

专门负责和鬼谈判的那种,负责为这里那里的鬼魂做心理疏导,然后让他们安安心心上路。

 

“所以阿婆啊,你就不要在意你那个死鬼鹅叽了对吧,你看看他,你住在这里他都不管你吼,带着老婆孩子在香港玩超开森,shopping你懂不懂,shopping哦,疯狂大购物。对了,他朋友圈还发了新的照片,要不要我调出来给你看一下?什么?你是在问我为什么会有你鹅叽的朋友圈吗?我可是专业的,多加个朋友圈,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比如今天他也正操着一口半熟不熟的口音和蹲在垃圾堆旁边的阿婆聊天,这桩业务他已经做了半个月,阿婆从开始的“完全不想理他”进展到了和他哭诉她早死的那位先生和结了婚后就把她赶出家门的儿子,可就算把她赶出来了又怎么样呢?她现在蹲在这儿,徒劳地捡着早已经捡不到了的空易拉罐,却还是想着她得看着她儿子过得好才行。

黄少天对这种本质以温情出发、实质是认死理的业务总是有点没辙,他掏出手机给阿婆看朋友圈里的照片,她想伸手去摸,但是却看着屏幕上三张笑脸,又缩回手来,抬起头看着黄少天。

“他过得很好,而且早忘了你啦。”黄少天说,“他连你的葬礼都没来。”

然后在那天傍晚,他终于完成了这桩缠了他半个月的业务。

小巷子外面的车来来往往,夕阳从头顶上落下来,但是落到这里,就也只剩下了些微半寸的光。

他站在那里,看着老阿婆的身影在空气里慢慢淡化消失,闭上眼睛又睁开,忽然见她颤巍巍地对他伸出手来。

他有些疑惑,却忽然看见阿婆掌心里正放着一块麦芽糖。

他接过那块糖的时候阿婆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看着空落落的箱子发了一会儿呆,剥开糖塞到最里,然后又捡起方才阿婆怎么捡都捡不到的易拉罐,放到了已经满到快溢出来的垃圾箱上。

就算已经处理了很多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能习惯某些带有“分别”意味的时刻。

他同鬼魂相谈,为他们纾解、或者说是斩断和人世间最后的那些羁绊,好的也有,坏的也有,来来往往,心脏就总是被那些不属于自己、但是自己能感受到的感情溢满,就比如现在也是……

他忽然转过头去,发现巷口站着一个颀长的人影。

那个人背着光,他并看不清他的眉目,大抵只是看他一个人在这条巷子里站了很久,所以好奇看看的的过路人。

黄少天没多想什么,匆匆地走了出去,和那个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发现他正望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他没多想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擦过他的肩膀走了开去。

外面又是一个繁华热闹的世界。

 

转天是个和往常没有任何不一样的清晨。

黄少天哈欠连天地按掉闹钟起床,飞快地打理好自己塞上耳机下楼买早餐,他一向喜欢楼下阿姨的烧饼夹蛋,如果还能有阿姨亲手煎的肉片那就更是个令人满足的早晨了。他哼着歌儿一路往地铁站走,耳机里放着的却不是音乐,是那些沟通两界的、来来往往的杂讯。

“黄少?”过了安检的时候,他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回过头去他看见郑轩——和他同年入职又被分在同个办公室,关系一直不错的同事。两个人住得不算远,上下班的时候偶尔能碰见,有时候也会拼车一起回家。

“今天不迟到啦?”黄少天打趣他。

“月底了啊,迟到额度用完了,没办法。”郑轩打了个哈欠,“其实每月底愁的,不是工资啊……”

黄少天又笑起来,和他扯着些有的没的的胡言乱语,地铁一路往前开,漆黑的甬道里飞过无数流光溢彩的广告牌,他一边和郑轩说话,一边分神去注意耳机里有人说的、城南的游乐园里一直有个小女孩的小道消息,忽然就听见郑轩又说了句什么。

“啊?”他反问一句,“你刚说什么?”

“我说啊,咱们是不是要来新同事了。”郑轩好脾气地又重复一遍,“昨天我下班,听见老板和人事说呢。”

“来就来吧,来个新人咱们这边也轻松点,年初这一大波业务扩张啊,搞得人头晕脑胀。”黄少天并不太在意职场来来往往这些事,于是就又把一半注意力挪开了,“不过老大那么挑的,宁可把我们一个人当两个用也不肯加人,这次是挑到合适的了?”

“大概吧。”郑轩想了想,“说是今天入职呢。”

 

 

“喻文州。”一个小时后黄少天坐在工位上,看着他们的新同事微笑地向他伸出手。

“黄少天。”他伸出手去回握他,然后又笑起来,“中午大家一起吃饭?我们有新人入职必备仪式,楼下的大铜锅。”

“好。”对方又笑了笑,眉目深秀,文风蔼蔼,看起来很有教养的样子。

黄少天看着他转开去和另外一边的同事打招呼了,松了口气想,还好他没问自己,昨天一个人站在巷子里干什么。

这也太抬头不见低头见了,不过又转念一想,没准人家根本没看清自己的脸呢。

但是这世界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事都是赶在一起来的。

黄少天上午难得清闲,就被同城的同行临时拜托了个业务,地方也近,就他们工作的这栋大厦里的某层,有个鬼魂游荡到了这儿。

“反正夜雨你帮我和他聊两句呗,我闺女今天拉肚子忽然被送医院,实在是赶不过去了,我昨天好不容易说得他肯理人了一点,就怕他今天一个人、啊不一个鬼闷太久了,然后又小九九还原……”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快去忙你闺女的事吧。”黄少天挥挥手挂断了通信左右看看。

他手上的工作刚好做完了,然后也没有同事在注意他。

他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烟,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他之前就从拜托他的那位同行里听过这位死鬼的各种故事,生前抑郁症就算了,怎么挂了还能再多得个自闭症的?

总之十五分钟的时间他说得口干舌燥,那个吊死鬼还是蹲在墙角,只偶尔发出两声回应。

黄少天翻了个白眼,正想再接再厉的时候忽然觉得背后有人看他。

他一回头,就看见早晨新来的那位——是叫喻文州吧的同事站在他后面。

而且看样子,像是已经站了好一阵子。

他心想尼玛不会自己对着墙角叨叨叨的场面都被这人看光了吧,正想着要不要和这位新同事解释一下,又觉得其实无所谓,毕竟就算他不解释,也会有别的同事替他解释。

然后他那位新同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墙壁——黄少天想他应该是在看墙壁吧,不是在看那个抠墙皮还抠不下来的吊死鬼吧?

再来他的新同事就露出了温和好看的笑容。

“这个比较难搞吗?”他指着那个吊死鬼问黄少天,“要不要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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