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砖【严肃
·不谈人生【严肃
他们两个亲昵了好久才分开，黄少天还有些发愣，感觉喻文州又揉了揉他的头发，起身去书房拿不知道什么东西。
没多久他就又坐回他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个硬硬的东西。
“这个给你。”
黄少天张开手看，喻文州给他的是两把串在一起的钥匙，钥匙扣是个簇新的狐狸吊坠，琥珀质地，在阳光下泛开温和的色泽。
“想过来的话随时可以。”他抬起头，就又看见那个人对他笑了笑：“只是不要再那样子来了。”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然又问：“你什么时候备着的？问我要不要同居的时候？”
“比那个还早点……我也忘了。”喻文州想了想，“大概就是某天在地铁口看见摆小玩意儿的摊子，看到这个忽然想买下来的时候。”
“买了又觉得，光是钥匙坠就太没意思了。”他说，“总得往上穿点什么吧。”
黄少天又低头看了看，钥匙扣上的狐狸笑得眉目弯弯，看久了有点像喻文州的样子。
“我没钥匙和你交换。”他说，“本来也就是租的房子，搬过来算了，你收租金吗？”
“不收。”喻文州眉眼一弯，“还管一日三餐。”
这下子黄狐狸真的笑出声来，又抓着他讨吻。
如今他再也没什么心结，也不想再想什么从前什么之后，他认识喻文州已经有大半年，现在想起来在蓝雨遇到的那天，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现在已经覆水难收木已成舟，就算在他辗转反侧，决断难下的时候，有些东西也依然在日复一日地根深茁壮，终于到了再也没办法忽视的地步。
他想他可能再也不会忘记那个雨夜的惊惶和被喻文州亲吻的安心。
那天凌晨他想等着彻底天光清明，却终于还是被那个人的体温诱惑，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要是我真的不在了呢。”喻文州抵着他的额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
被撩到心里最不能碰的地方，黄少天又沉默一瞬。
他低下头去，指尖绕着那两把钥匙转啊转，钥匙和钥匙坠撞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像是乱无章法的音奏，一下下地敲在心里。
“我不知道。”他终于如此说。
“原来不敢想这件事，想到就觉得有点难过。”
他一反手把钥匙收进口袋里，有些不管不顾地仰面靠在喻文州家的沙发上。
阳光落进他眼睛里，一片模模糊糊的光明灿烂。
“那天却忽然……就不想想了。”
“注定没有办法的事情，想了又有什么用。”他勾起嘴角笑一下，“我也是，你也是。”
喻文州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反正你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你不能陪我一辈子我可以陪你一辈子。”他又像上了弹簧一样坐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喻文州：“后来第二次见到你，你那时候说试试看。”
“我现在不太想试试了。”他说，“认真的，来不来？”
喻文州望着他，眸子里的墨色像是滴进砚台里的水一样变幻莫测。
“我一直认真的。”他靠在他唇边低语，“只是在等你认真。”
那时候的黄少天还并不知道自己会在三分钟之后听到某个秘密。
他和喻文州接吻，长手长脚的两个大男人挤在沙发上有点尴尬，不过谁也舍不得挪开。
一直到喻文州贴在他耳边说我有事和你说的时候他还在笑，温热的呼吸呵在颈侧，狐狸忍不住缩脖子，却又伸手把他揽住。
“什么？”
喻文州又吻了他一下，拉着他坐起来，神色严肃认真。
“告解时间……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
“什么？”黄少天看着他那个样子，自己忽然也紧张起来。
“你可别告诉我你其实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或者什么你刚出生的时候街头的算命白胡子给你批过命说要孤寡一世啊，你们这些故事太烦了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一紧张就爱东扯西扯，黄少天眨眨眼，就看见那个人又露出一丝笑意：
“没有。”
“对你来说也许比那些像好事——也许比那些更让你不高兴。”
“到底什么，你别吞吞吐吐地吊人胃口。”他不耐烦地皱起眉。
喻文州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黄少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只来得及吐出这一个字，他下意识一挥手，狭小的空间里，一道明光的狐火就向喻文州直冲而去。
空气中一瞬化开氤氲的雾气，拖着那团灼灼的火消失无踪。
“我与你同类，少天。”喻文州望着他的眼睛，又把方才在他耳边说过的那句话重复一遍。
耳膜像是要炸开，他瞪着喻文州，忽然一下子把他推开跳起来，刚迈出一步却又被人从身后攥住腕子，把他反扣在身体和墙壁的狭小缝隙里。
他用力挣了两下挣不脱，不由自主地露出尖牙低吼：“你放开我！”
“不放。”喻文州叹了口气，“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这种事情，你都能瞒我到现在？”黄少天怒极反笑，“喻文州，你真够可以，从开始你就耍着我玩是不是？”
“你……”他气得手都在抖，“你他妈看着我被蒙在鼓里是不是挺有意思？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我……”
他后面的话都被梗在喉咙里，下意识地就别开头去。
现在想来，诸般种种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都有迹可循。
他知道他的名字，见到他露出狐尾狐耳也毫不惊诧，他的法术对他无效……想来是喻文州在人世间混了这么多年，终于混得比他更像人更会做人。古来就有说狐狸狡猾诡诈，其实他在红尘里久了，却总觉得，狐狸实在比不过人。
“抱歉，我不知道你一直最在意的是这个。”耳旁却忽然又听到他低声说，“我以为你一直半冷半热的不松口，是因为……”
他下意识地想问因为什么，一句话硬生生憋回去，不过他猜喻文州看出来了，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波荡开有些无可奈何的笑意。
“因为以为你只是没那么喜欢我。”
他顿了一下，又低声说：“没像我喜欢你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