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挚意在言(下)(END)

·群众想看的便签上并无什么新鲜事。

·以及我觉得吧……搞个同人他们恋爱纠结一下就好了!家庭问题上就别纠结太过了吧【认真地说

·之后估计还有番外,你们想看的辣种【远目


他开始频繁地联系喻文州,可能比对方在国内的时候还频繁许多——想要恢复和他的联系对黄少天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他每天有那么多话想对他说,从前会挑挑拣拣选些最想对他说的通过留言板传给他,如今只要一股脑儿都倒出来就好。

公司的事,生活的事,朋友的事,甚至楼下的野猫——他有点任性地想你走不就是为了把生活拆开吗那我偏要黏在一块儿。而喻文州当然也都会回复,渐渐地他已经习惯早晨醒来翻一遍手机屏幕上的回复再起床,起床的时候神清气爽,太阳都和新的一样。

结果忽然就有一天上班时候,他发现喻文州在线。

算算他那边的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快两点了,虽然估计又是在赶案子,黄少天还是忍不住戳过去问:

——“喻总怎么还在?”

对面过了两分钟才回过来赶案子通宵,黄少天是谁,抓住机会就要给对方来上一套,当即从头到尾地抨击了资本主义压榨劳动人民的不法行径顺便提供了前两天本地报纸上刚出的猝死新闻,最后结尾不忘轻描淡写又重锤落定地赖上一句,你要不然调回来算了?

结果当然是被喻文州绕过去,他不甘心又敲了两句边鼓,结果就换来个重头消息。

他说那边想他留下来。

黄少天想问那你想留在那边吗,字都打出来又删掉,问,你会留在那边吗。

他发现自己开始习惯性地跟喻文州玩一点文字游戏,主观的客观的,他想看到的他不想看到的。

然后他觉得,那边的回复似乎又慢了一些。

——“也许会的。”

黄少天认真地看着屏幕上、对方发过来的那四个字,忽然察觉到了某种突如其来的惊惶。

 

那之后他再也没和喻文州提回不回来这种话题,只是更努力地把自己的生活、把他们两个一同长大的这个城市的生活灌给他。黄少天承认自己的这种行为有点引诱的赌气,当初喻文州无孔不入地让自己彻底习惯他,如今说断就断,问没问过他的想法?就算退一万步再一万步,当初他说告白,自己没回应他,可是到底也没拒绝。

“黄少,最近我们都没事,你要不要去休个假?”快到冬天的时候,知道他习惯的同事来问他:“省得回头你又抱怨年假没空休要折现。”

“不休不休现在不休,你们谁要休假麻利地抓紧。”黄少天说:“2月的时候我要请长假,说什么都要请的那种,到时候就得靠你们了。”

“哇有情况?”

“有啥情况,去逮个人。”黄少天扬扬眉毛:“反正我话先说在这儿了啊到时候谁也不许和我抢,朕可是说撂挑子就撂挑子的汉子,客户来放空窗的锅我不背。”

“是黄少,知道了黄少。”

和同事插科打诨逗贫两句,他的目光又回到屏幕上的设计案上。

山不来就穆罕默德,穆罕默德去就山。

 

不过其实到最后喻文州也不知道,黄少天和父母关于他的谈话,还是比他描述的平静很多——那种平静连黄少天自己都没想到,他本来是想在过去之前把话说开,喻文州给他的是整整八年,如今他要去把同样的东西递给人家,不能带着个鸡飞狗跳欲盖弥彰的后方阵地。

黄妈妈听了他关于这些事所有的说法之后,到底什么也没说,就问了他一句话。

“你去年问的那个,跟你告白了的,弄得你整年都跟屁股上长草到最后还来找我心理辅导的,是不是文州?”

黄少天老老实实地回答是,黄妈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他爸在旁边抽烟,抽着抽着忽然冷笑一声:“回头我得找老喻好好说道说道。”

黄少天惊悚地回头看着他爸:“爸你别……”

就听黄爸爸不紧不慢地又说:“他自己棋下不过我,倒是让他儿子来拐我儿子?没有这个道理。”

“爸你说话别大喘气。”

那天晚上黄家的对话平和结束,听说他打算过去找人,两老也没什么反对,就是叮嘱他带句话,让喻文州回来的时候再过来吃饭。

黄少天一一答应,低头就觉得眼眶发热。

“妈,我是不是挺任性的?”那天去睡前他这么问着。

“你第一天知道?”太后哼了一声:“反正以后这事儿也不归我头疼了,老喻家两口子那边能说道也帮你说道说道,你们俩要是真搅到一块儿,怎么看都是他们家比较吃亏。”

“妈,我真是您亲生的吧?您给我一句实话。”

黄妈妈没说话,走过来用力地拧了他手背一下。

黄少天捂着手嘶嘶地叫,太后斜了他一眼:

“疼吗?疼就是。”

 

黄少天的飞机起飞的那日天气晴朗,阳光像是流水一样从舷窗透进来,铺满整个机舱。

一直到飞机的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他才仿佛有了某种真实的感觉,从窗子里看出去,能看到的城市越来越小,渐渐地一切都被云与雾淹没——明明不是第一次坐飞机,却因为要去做的事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与忐忑。

他拉下了舷窗的遮光板,掏出眼罩来倚着舱壁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想起他们高中毕业那年,他和喻文州两个人一起去C市旅行,那时候自己好像是靠着他睡熟了,醒来的时候飞机正穿行于夕阳之间,窗外薄金深白腾波鼓浪,映得那个人的轮廓温柔好看,让他一瞬间产生了依旧身在梦中的错觉。

他有轻微的晕机症,在飞机上总是入睡得很快,这次也没有例外。

 

飞机落地的时候是那边的傍晚,黄少天取了行李叫了出租车,异国的城市和他们四季如夏的故乡还是有不少区别,季节的差异在这里十分明显,他一路看到冬日深灰色的街道和明亮的灯,树木伸展着光秃秃的枝干,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口唇处呵出的白烟跳跃成欢愉的字句,热闹地鼓荡开来。

——这就是他现在生活的城市吗?

在喻文州租住的公寓门口下车的时候,黄少天忽然感受到了某种异样的鼓噪与期待。

他和公寓管理员说过他是来找人、并且谢绝了对方帮他联系喻文州的好意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落地之后还没开机,给家里发了条短信报平安,屏幕上的小信封刚刚淡下去手机却又震动起来。他一眼看见那跳跃的三个字——在身在离喻文州如此之近的地方的时候。

手下意识地想要滑开接听,但是忽然间又把手机放到一边去。

电话被他设了静音,后来连震动都关掉了,他看着电话屏幕一次次地亮起来,熟悉的名字在上面跳动,然后又暗下去。明明灭灭,周而复始。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厚道,但是没办法。

虽然一直这么觉得,但是真的到了喻文州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的时候,他才真的有了他已经不能了解一起长大的那个人所有生活的真实感觉。变换的季节,异域的语言,甚至于现在他所住的那栋公寓楼,黄少天闭起眼睛的时候想象的喻文州的房间还是跟他在G市的时候住的那栋一个样子,但是现在看着这里的红砖墙与外面枝枝蔓蔓的藤蔓植物、看着不知何时飘落的细雪、看着公寓前台那个有点犯困的褐发老太太他才明白,一定已经不是那样了的。

他和喻文州之间隔过漫长的距离,隔过整整两年的时间。

他甚至不知道,现在的那个人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又一个电话从指缝间溜过去了。

——“还会再有一个打来吗。”

——“你还……和你走的时候一样吗。”

一直到他等的那个人带着几不可察的薄怒站在他眼前,他抬起头与他对视的那个瞬间为止。

他看着喻文州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眸子,才觉得终于离开了这个陌生城市的寒冬。

仍是他们故乡的盛夏。

 

喻文州住的地方果然和他想象的太多不一样了……黄少天偷偷扁着嘴四处打量,却仍然在接过他递过来的可可时候觉得雀跃。喻文州不喝甜的,当初在家里备着可可,基本上都是为了便宜三不五时就去蹭吃蹭喝蹭住的他,不过热可可和那时候他做的冰可可感觉还是不太一样,他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啜,因为那种温暖甜美的感觉几乎觉得昏昏欲睡。

他向来聪明,该敏锐的时候也一向敏锐。

这次一定没来错。

在一片漆黑的夜里,裹着有他气息的被子听见房门被敲响的时候,黄少天终于肯给这个推断盖章做结。

喻文州鲜少这么直接了当过,黄少天印象里,他这么咄咄逼人、不给对面任何回旋余地的讲话,也就只有他们大二那年、和他被逼告白的那天晚上,说起来都是为了他——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掌控着喻文州什么不为人知的开关。

不过说起来,自己的那个开关,不是也在喻文州手里吗。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浑身一轻。

原来对着他说出喜欢两个字,如此简单又如此快乐,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个高性价比的交换。

——我喜欢你啊,喻文州。

他望着对方难得惊愕的神情,在心里悄悄地又把这句话重复一遍。

 

他们一起度过寡廉鲜耻又亲密热烈的五天,黄少天在回国的飞机上从外套口袋里掏到喻文州写给他的便签,本来就是没事想打开看看,却没想收到额外的赠礼。

——我爱你。

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却仿佛能听到那人用带笑又深情的语气在耳边低语,他一边想着这个算是喻文州给他写情书了吗一定要收起来将来好好嘲笑他,一边忍不住去亲吻那熟悉清隽的笔迹。

飞机飞过三万英尺的高空,正逢一场逐日而行的漫长白昼。

 

回国后的第一个周末,黄少天就利用起了喻文州在机场给他的馈赠。

钥匙插入锁孔轻轻地转动,一圈弹开一道锁舌,转到最后半圈,咔哒一声,门打开一道缝。

他哼着歌儿拉开喻文州的家门。

有光落了进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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