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昨天群众纷纷表示吃到了糖……

·专业老梗爱好者，你看喻总他吃不到就要出国【何

·另外是友情TIPS，帝都的姑娘们最近出门谨慎，最好不要去人流量大且密集的地方，今天收到消息说昨儿某酒吧片区那警报还没解除而且区域是全城，预计要提心吊胆到3号之后……

那天晚上就那么冷静地结束了。

转天喻文州跟没事人一样地去上班，黄少天难得地整天没来骚扰他，然后再一天，一个星期，他忙着手头的事情也没空管，等到好不容易到一个节点，才发现他们好像已经挺久没说过话了。

不过那也不过就是手悬在抽屉上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他正准备继续拉开抽屉的时候，桌面忽然被人不紧不慢地敲了两下。

“文州，现在有没有空？”BOSS不知道很么时候过来了：“方不方便来我办公室谈谈？”

听到那个“谈谈”的时候，喻文州忍不住想，难怪总有人写什么情之所困远离伤心地，闹个分手就要出国疗伤，合着真的是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巧合起来自己都觉得狗血。

“原来公司的海外项目都只是转手承包，现在觉得条件成熟，想直接开拓一手业务，从资历和个人情况来说，你都是最合适的第一人选。不过这段时间会很长。”BOSS这么和他说着：“那边市场竞争激烈，想坐稳了，两三年、五六年都有可能。”

“等到过去了，不管回不回来，你都该坐我这个位子了。”他敲了敲桌面：“我知道你能力强，做到这里甚至是更高也是迟早的事。但是男人事业这种事，能快一年，自然有一年的好处，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要说不成……这事儿确实没有百分百的。”大概是见他始终沉默，对方又说“但是只要别再来次什么金融风暴，瓜熟蒂落没跑儿。”

喻文州想了一会儿，从前这里有惦记的人，现在虽然还是惦记着，但也明白该如何做才是对谁都好。而且说实话，这个机会他确实觉得心动，男人都有点事业心，而且他现在做的又是他有兴趣、真心实意地喜欢着的工作，能为它拼的时候当然要拼一下，好歹试过才能觉得不后悔。

“您让我考虑一下吧。”他礼貌地笑了一下，上头也明白这个外派的时间跨度有点太长了，倒是也没让他当机立断，只是叮嘱了两句尽快，接下来还有不少手续要办。

出了BOSS办公室的喻文州并没回座位，而是去了休息区。

他站在窗边，看了眼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和从建筑缝隙里漏出来的那一线阳光与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这是他这段时间来第一次联系黄少天，也是他第一次在明知对方上班的时间段内、没先联系过问清楚方不方便就直接给人拨电话。

喻文州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简直是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做了。

从听筒里传来的铃声单调而平静，一直到最后电脑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响起。

然后他就扣了电话，黄少天可能在开会、或者又有可能是出去抽烟、更或者是干脆就不想接也有可能。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到了自己想给自己的某个答案，其他的就都可以押后再议、或者绝口不谈了。

就好像总有人说，抛硬币决定一个问题，在硬币抛起的那一瞬间就会知道问题的答案。

——其实如果黄少天真的接了电话，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晚餐的时候他在底下的员工食堂又遇到BOSS，对方看着他托盘里的粥和两盘小菜，笑容可掬地说了两句晚上还是要多吃点你们经常加班别扛不住，然后又叮嘱他好好想想白天的事。喻文州始终带着礼貌的笑容听完那一堆关怀，然后微微站直了身子：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工作的交接和生活的变动都不是大问题，可以服从公司安排。”

说完他又笑了一下：

“毕竟您还承诺我，可以快点升职。”

“好好干。”BOSS也笑起来拍他的肩膀：“我等着给你腾位置。”

本来他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结果晚上刚进家门却接到黄少天的电话。

“我那时候不在座位上，没带手机，刚有空给你拨回来。”黄少天说：“你找我什么事？”

他的声音隔着信号与电流传来，听起来还是和平日没什么区别——但是他们多熟悉，喻文州还是明确地察觉到了，那一点点不大也不小的尴尬。

这种只要一点就够了。

“没事。”他低声笑起来：“就是觉得又有一个多月没去看阿姨了，想吃她做的菜。”

“下周六有空吗？少天。”

电话那边静默半晌，他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什么事情一旦做了决定，执行起来就变得格外容易。第二天的时候喻文州已经开始和副手开始交接手上的工作，他手头的项目虽然都结清得很利索，但仍然还有不少后续需要不定期地处理跟进，林林总总每天也都要忙到十一点多，到了家都要过半夜，直接洗漱上床一觉睡到大天亮，连想些事情的余裕都没有。

总之他又忙了一个多星期，工作的交接，和生活上的一些事宜处理。国外那边的房子会有公司帮他定好不用操心，但是这边还是要自己收拾，乱七八糟的杂事这样那样，等到终于能彻底空下来，他发现好像转天就是和黄少天约好的时间了。

他会呆在这个城市的时间，已经不足四十八小时。

第二天早晨他倒是醒得很早，天刚蒙蒙亮，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把屋里的东西都照得毛茸茸的。喻文州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掀起被子蒙过头继续睡，这一睡就睡到闹钟响，还又忍不住在被窝里打两个哈欠不肯起床。

小时候有这毛病的是黄少天，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传染上了。

黄家一如既往的热闹温暖，今天难得黄爸爸也在家，喻文州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聊两句天就被他拖去下棋。说起象棋黄爸爸是个中高手，当年喻家父母还在国内的时候，两家的老爷子们坐在一起，能手谈整个白天都不带挪窝，喻文州虽然也会，但是毕竟比不上人家浸淫几十年的道行，五盘里输了三盘。

“你这和你爸比还是不行，不过比黄少天强多了。”

“这哪能这么比。”

这种和谐、友好而又一边倒的交流一直到黄妈妈气势汹汹地拿着铲子杀进来喊他们吃饭未知。饭桌上没什么变化，黄少天依旧叽叽呱呱地说着这个那个，只有他们两个自己察觉到对撞又挪开的眼神，像是磁铁相同的两极，总也并不到一块儿去。

吃过饭黄爸爸被赶去刷碗，他们三个人坐在客厅里聊天。

喻文州平静地说起了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其实今天过来，一来是蹭阿姨的饭，二来也是想道别的。”

黄家的一老一少全部用惊愕的眼神看着他。

知道自己扔下来一颗炸弹的喻文州继续说：“公司有拓展业务的机会，轮到我头上也不太想推辞，正好出去看看。”

他像同自己的家长交代一样巨细靡遗：“薪水会涨，升职的机会也挺多，而且在外面的生活都有公司补贴，也不会很麻烦。正好离我爸妈也近一点，可以常去看看他们。”

“那要去多久？半年？一年？两年顶天了吧，去完了还回不回来？”

“这边还说不好，不过公司说，至少要两三年，条件足够优厚，我付出的自然也得足够多。”他慢慢地解释着：“至于回不回来，两三年、甚至更长时间之后的事，我实在是说不准。”

 “你和你爸妈都一样……”

老人家的絮絮叨叨持续了整个下午，黄爸爸从厨房归来，也加入这一行列。在喻文州说出这件事后，没再怎么说话的反而是黄少天，整个过程中他只是偶尔搭上两句，全程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倒也没人说他什么。

就这么一直到了傍晚，黄妈妈还想留喻文州吃晚饭，却被他用还要回去收拾下行李的理由婉拒。他站起身的时候黄少天忽然也腾地一下站起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干嘛？”

“不干嘛。”黄少天抓起门口矮柜上的钥匙：“我送送他。”

说是送送，但是并没有人往出口的方向走。

他们又转向通往大学的那条小路，暮色四合，夕照从树间零零碎碎地落下来，地上的光温厚如溪涧卵石。这个时间，正是这条路最热闹的时候，他们总能看见三两人群从路的那头走过来，恍恍惚惚地，就好像在这条路上看见无数个年少的自己，不过总是擦肩而过，再没了任何声息。

他们沉默不语地走过整条路，最温柔的是并肩的影子。

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却又在即将转到大学校门的那个路口，有志同一地转身往回。

“你……”最终还是黄少天先开了口，难得沉吟的欲言又止。喻文州看着他这样，简直觉得自己可能从小到大都没像今天这样、见过黄少天这么多次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他明白自己这时候的决定不会对黄少天毫无影响，但是没有办法，他们两个人不能这样不软也不硬地、在一个相对接近的距离僵持下去，总有一个人要先退开，然后让时间和距离慢慢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复原状。

“不是故意的。”他笑了笑说：“真的是正好赶上，而且出去这么久，不管回不回来都是要升职的。”

“嗯我明白。”黄少天抓了抓头发：“我还不知道你什么人……你到了那边，也别忘了联系。”

喻文州笑了下，却并没有应声。

然后气氛就又沉默了。

“你会回来看看吗？”黄少天又找了句话问。

“看时间吧。”喻文州说：“有时间的话还是愿意回来的。”

“那天……”对方似乎并不想把这个话题就这么简单地结束：“那天过后我认真地想过了。”

“你一向比我想得细，我大概没办法用我们认识太久了这只是你产生的错觉来糊弄你，但是喻文州……”他忽然像按到了什么开关似的，又急又快地说着：“并不是只有这一种方式，我们……”

“我明白。”喻文州耐心地安抚他。

“少天，我都明白。”

他用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来确认自己真的喜欢黄少天，又用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来习惯这种沉默的暗恋。

很多话不是一定要说出口才有意义，很多故事，也并不是一定要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结局。

他想，大概他们也会像父辈那样，多年之后还能坐在一起，在午后的阳光里下一局棋，说起年轻时候，说起黄少天吱呀吱呀的小自行车和喻文州偷偷藏起来的故事书，说起他们一起上学，瞒着家长帮对方写作业……过去的时光终究充实而温暖，就算断在中间，也并不该否认相遇的意义。

他们又聊了些闲话，比如喻文州明天的飞机，比如黄少天的那个极品同事，眼看着他们已经穿过了那个小区，前面就是大门。喻文州示意他别送了，自己一个人挥了挥手往前走。

“喻文州！”黄少天忽然喊他的名字，他愣了一下停步回头，转眼就看见那人站在原地，用夸张的动作朝他张开手臂。

仿佛连暮色与风都喧嚣，往来的人，路过的车，阔叶树抖动的声音像是絮语，花坛里有蟋蟀叽叽聒聒地叫着，大概是只有它们自己才懂的音乐。

喻文州眉头一扬笑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拥住黄少天。

他身上的气息依旧如同阳光般热烈，温暖得几乎要湿润眼眶。

——这是他喜欢了那么久的人，过去，现在，到未来，唯有这一人能拨动心弦。

他拥抱着他，像是拥抱住所有的温柔时光。

他又狠狠地搂了黄少天一下才松开，淡金色的夕阳里对面的人微微地蹙着眉，但眸中的光依旧鲜活而真挚——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样子。

“少天。”他笑着喊他的名字：“谢谢你。”

话音没落他又说：“回头见。”

于是黄少天也笑了。

“回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