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The ocean and the flame(三十三)

·啊哦~

·真不是鬼故事。


回荡在走廊里的脚步声带着某种无法抑制的急切,像是要追逐太阳一般急不可耐。

他们穿过漫长而空荡的过道,终于登上甲板的时候外面仍被夜色与白雾包裹。

永不停航却也永无目的地的船。

餐厅里的灯光亮起来,而后又熄灭,像是重复着永远不会得到回应而又固执的渴求。

不过他们也只是对视一眼,并未停住脚步。

宴会厅门前依然是他们上次离开时的样子,被锯开的门板掉落在地上,里面一片灰腐尘朽,空旷的舞台上挂着丝丝缕缕的帷幕,被风拂动的时候像是不知何处的幽灵遗留下的影子。

一切在沉睡中死去,从未有过改变。

站在那个小房间前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房间里一般都用来堆放演出道具,因此上面的灯用的是LED的冷光源,青白的光下,骨架泛出一种冰凉的颜色,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长发落在肩头,像是她还活着的时候那样。

而戒指也仍然成双成对地放在那里。

这是他们在这艘船上发现的第一具骸骨,也是他们在这艘船上唯二发现的骸骨。

他们不知道剩余的人去了哪里,只能勉强猜测,他们存在于这里必有其用意。

“我们应该把戒指拿走吗?”黄少天忽然问:“比如万一,在她的房间里有个用她和她丈夫的戒指才能打开的首饰盒什么的……”

“故事看多啦。”喻文州笑他:“就算有的话,应该也是很私密的事情。”

“我觉得她在这里,并不是要用指示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大概就像那具被保留在引擎舱值班室的尸骸,用意只是让我们调查这里。”

黄少天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别开头去不再看那具骸骨。

房间并不大,用不了多久就能搜索完,只是他们并没找到什么东西,两个人都在疑惑,喻文州却忽然抓起桌上的戒指扔到地上。

“我捡起来的。”他说:“那时候没有光。”

黄少天会意地钻到桌子底下去捡戒指,抬起头的时候看见桌板底下贴着一张纸。

“简直像是冒险游戏。”他又一次地这么咕哝着,细心地把那张纸撕下来。

——是那个镜子魔术的舞台定位图。

那张图是他自己亲手画的,试验过很多次,挑选最合适的摆放镜子的地点,测量出跟四边的距离,然后勾出应该粘贴定位标的部分,甚至就连右上角那个猫脸也是他画完图之后随手涂上去的,当时轻松得很,想着观众看到那个魔术会有多气氛热烈,现在想来,简直有点且看如今的意味。

“放在这里干什么?”

“双保险吧。”喻文州想了一下:“如果我们没有发现那个定位标被移动过的话,那么这张图,也许会提醒我们再去查看舞台。”

“所以舞台上到底有什么?”黄少天说着又拉开房间的门,左看右看都只是空荡荡的一片。

“你把门关上。”喻文州沉默一下忽然说。

黄少天依言行事。

舞台准备间的门上有一长条的透明玻璃,用来观看舞台上表演的状况,喻文州盯着门看了一会儿,站到了那具骸骨所在的前方。

从那里看过去,能看到舞台上的一长条地板。

“原来从这里……”

“原来从这里能看到镜子。”黄少天站过来,肯定地说着:“从镜子里,能看到被反射出来的定位标,这样在定位标上也摆放着同样的镜子时,双重反射就能制造出视错觉……我去不是吧。”

“现在的定位标,被镜子反射之后,落点应该在哪里?”喻文州苦笑。

“我们真该去看看了,是什么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黄少天一把拉开门:“走。”

 

被移动后的定位标,经过镜子反射之后,落点放在了帷幕的后面。

他们扯开那些尘朽的布料,被溅起的灰烟呛得连声咳嗽。

那块地板看起来似乎和别的没什么不一样,但是如果怀抱着“想要找什么”的心态仔细看的话,似乎就能发现那里固定用的钉孔似乎大了一些,似乎钉子曾经被拔起,然后又放回去过。

喻文州上次拎过来的工具箱还放在门口,他们很轻松地从里面找到钉锤,起开钉子的时候感觉心跳也快起来,像是底下有什么秘密,满含着被发现的渴待。

“这……”起开第一块地板的时候,底下就有东西露出来,黄少天看了一眼,接连起开周围几块都有松动痕迹的地板。

底下有个保险箱露出来。

保险箱不算大,大概也就五十厘米左右的长宽,箱门上印着蓝雨号的船徽,密码和钥匙双重锁,大概是被木板保护得很好,表面的图层几乎没有丝毫锈蚀,仍旧泛着金属银灰色的、冷硬而坚定的光芒。

“这是船长室里的那一个。”黄少天说:“被人移到了这里。”

“保险柜的钥匙只能打开密码盘。”他说:“然后要在密码盘上输入设定好的密码,箱子才能打开,每次航行的时候,密码都会重新设定,是一个单词,根据它的组成在密码本上的定位输入数字,箱子才能打开。”

“密码本和钥匙在船长室吗?”喻文州问。

“本来应该是的。”黄少天想了想:“现在不一定了……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喻文州想了一下:“大概七个小时。”

 

黄少天从某个完好无损的画框后面取出被他收起来的ID卡:“说真的我真怕一开门就看见……”

“我觉得不会。”喻文州安慰他:“毕竟我们直到现在,都没看见别的。”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所有的人去哪里了?”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自言自语:“我知道你不知道,不过我还真的……唉就是想说话。”

“我明白。”年轻的摄影师安抚一样地牵住他的手:“我也很紧张……不过比你还好一点点。”

黄少天看向他的时候他又笑:“好的那一点点足够让你发泄紧张。”

“行了耍嘴皮子不如动脑子。”黄少天终于也绷不住:“说真的我看了那舞台更觉得这一堆乱七八糟的都是我们自己干的了。”

“但是到底是图什么啊……”前面是一个转弯,他加快脚步走过去:“耍人吗?拖延时间吗?还是为了别的什……”

未出口的话吞没在喉咙里。

喻文州听他声音不对,也快走了两步往前看去。

转过这条过道就是船长室,再往前是另一条通道。

灯是亮着的,这让眼前的景象更为奇异。

船长室和那些房间都还是平常的样子,但是走廊的尽头是一片黑色。

舱壁在,舱壁上的管子在,洒落一地的杂物在,摇曳的灯也在。

但是一切都像是被涂上墨汁,全部只剩下一团深沉而固结的形状。

颜色就好像舷窗外面,他们所见的黑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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