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我是个老梗爱好者……

·都说了这篇想写两个恋爱呆逼……

黄少天走得很快。

其实有件事情郑轩说得很对，他就是有点记恨——喻文州不喜欢他就算了，这个他知道，而且一直有心理准备，但他起码以为，认识了这么多年又做了这么久的搭档，他和喻文州能称得上至交两个字。

结果他还不是和所有人一样都被喻文州蒙在鼓里，喻文州说要出国的时候所有人都炸了，一个个地来问他黄少怎么回事黄少你听说了吗，而那时候他坐在观众席里看着喻文州，忽然发现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比想象中的还要远一点。

他要走就走，说回来就又回来，爱玩突然袭击也好，认为没什么必要通知也罢。

都和他黄少天没什么关系——就算他还喜欢他。

蓝雨的剑圣向来固执又骄傲，就算喜欢了谁，也没觉得该低到尘埃里。

“少天！”喻文州追在他身后喊他，他连头都不想回。

他伸手拦车的时候那个人终于赶上来，一下子按下他的手臂：“少天，我们谈谈？”

黄少天无所畏惧地直视他，坦然地笑了笑。

“想谈什么？”

喻文州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又开口了。

“其实别的我都无所谓，你突然说要走，我以为你至少会提前跟我说一声。”

“但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以你的性子，退役出国肯定也不是一拍脑门的事。”

“我也不太想知道原因，不管你是不想跟我说、觉得没必要跟我说还是忘了跟我说根本没想到跟我说，有个结果也就够了。”

“就好像你这次回来，我还是挺惊讶的。”黄少天直白地说，“拉开包厢门看见你的时候跟做梦一样，我们挺久没见了是不是队长？”

“但是你走的时候没跟我说，回来的时候也没找我，不就是这样？”

“是。”喻文州望着他，同样坦然地承认，“不过我可以解释……或者这不能算解释。”

“没必要。”黄少天打断他的话，正好一辆空车拐进了辅路向他们的方向开过来，他又扬了扬手，对方鸣笛示意：“这次回来呆多久？还回去吗？有空出来吃饭，叫上大家一起？”

“好。”喻文州点了点头，车子停在他们身边。

黄少天拉开车门坐进去，正想和他来个毫无诚意的道别，却看见那个人也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来，还顺手关好了门。

“蓝雨俱乐部。”喻文州平静地说。

“我是回俱乐部你上来干嘛？空车那么多不自己打？”黄少天一下子回过头，“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突发奇想想回俱乐部体验一下往昔生活啊我没地方收留你，会吓到的。”

“不用。”喻文州说，“就是觉得该谈谈，还是你觉得现在这里地方合适？”

“你们走吗？”司机插话进来，“到底去哪儿？”

“就蓝雨俱乐部。”黄少天皱了皱眉，“麻烦您开快点，我们有门禁。”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黄少天坐在副驾驶座，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灯发呆，他不想被影响，但是始终没办法忽视后座的喻文州的存在感。他皱着眉，一会儿觉得这个人或者他们这几年的时间都没劲透了觉得乏，一会儿又忽然生起自己也不知道是个鸟的气来。

车子转入他们熟悉的道路，他忽然间有些恍惚。

光是这个人也坐在那儿，就让他想起来他们很多次打客场坐夜机回来的时候。

他和喻文州一向坐在一排，大巴车摇摇晃晃得总弄得他犯困，十次里能有五六次乱没形象地睡过去。但车子开到这里，喻文州就总会把他拍醒说准备下车了，于是他从迷糊的睡眠里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微笑的蓝雨队长，和车窗外蓊蓊郁郁的梧桐树影。

月光和灯光一起隔着玻璃透进来，映得那个人眉目温存。

他偶尔会产生某种错觉——那种错觉到底是不提也罢——但是他终于又忍不住回过头去从座椅靠背和车窗的缝隙里看喻文州，忽然一下子就对上了那个人的眸子。

他本来以为喻文州也是在看外面或者玩手机的，却没想到他一直看着他。

黄少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转回头去，自顾自地给前面的司机指起路。

——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他活这么大从来没有过想认输、或者觉得自己就是该认输的时候，却唯独拿喻文州没有任何办法。

车子在蓝雨俱乐部的大门前停住，他掏出钱包撕了小票，下车的时候看见喻文州已经站在门口等他。

这个场景太熟悉了，日升月落，春夏秋冬，无数个背景里看见过无数遍——他真的以为自己都忘了，但是再看到的时候，就好像压在泉眼上的泥土被挖开，泉水就一下子全部奔涌出来——

蓝雨俱乐部。

他抬起头看着俱乐部大楼正中嵌着的队徽，六芒星与长剑，当年的剑与诅咒，当年的他与喻文州。

“你要谈什么？”黄少天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硬邦邦的了，“想谈就谈吧，谈开了也好，今天被他们灌了点酒我也有点困了。”

“先进去吧。”喻文州又笑了一下，眉目间似乎也有些风动云摇的、他看起来仿佛读作怀念的神色，“不想站在大门口说……我现在已经没有蓝雨的门卡了。”

他这话说得黄少天心里又是一揪，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左近的铁门刷了俱乐部的工作卡。

他们走到树影深处，前方是熟悉而广阔的通路。

这个时间的蓝雨十分安静，训练营的小毛头们都睡了，正选们的宿舍楼也只剩下零星的几盏灯，喻文州抬头望着那栋宿舍楼，黄少天一眼就看见，当年他的房间如今黑着，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现在小卢住着。”他简单地解释一句，“队长宿舍嘛。”

“你难不成是想让我带你参观现在的蓝雨？”黄少天忽然又笑了，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提议有点好玩似的：“现在这个时间不合适啊，喻大队长。”

“没有。”喻文州摇了摇头，收回目光来直视着他。

“我就是想跟你解释一件事——可能我们都误会了的事。”

他这么说着，一向沉定自若的神色里似乎也有些微妙的尴尬，黄少天紧紧地盯着他，他向来自诩能读喻文州真正的情绪，现在却完全看不懂他这种似乎有些忐忑、又有些压抑不住的愉悦的感觉。

没有任何一种他能想到的、觉得合理的感情能解释现在的这个喻文州，又或许是分开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最后的、仅剩的那点独一无二的联系也不剩。

“你还记得那年我们玩游戏吗？”喻文州终于说。

黄少天不明就里地应了一声，其实他们玩过那么多次，他不是很知道喻文州究竟指的哪次。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我那次对你告白，是说认真的。”

喻文州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