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所闻之事与所遇之人(中)

·大概明天会有下……!

·又杀掉一个梗好高兴哦( ´ ▽ ` )ノ*

·本来写着写着也想写成短篇系列的……但我还是不给自己背更多坑了,就痛快地告白吧!【咦


“所以其实你是同行?”在他们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解决那只吊死鬼之后,走回办公室的路上黄少天问着:“技术不错啊叫什么?之前从来没听说过你?”

“同行?这种事还有特殊职业吗?”喻文州讶异地看向他,然后又礼貌地笑了笑,指指自己的眼睛:“我只是看得见。”

“阴阳眼啊?”黄少天更有兴致起来:“天生的?”

“也不算是……”他的新同事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露出了正在回忆些什么的神色。

“大概七岁的时候?”他想了想说,“那时候出了点事故,之后就看得见了。”

“小时候不懂事,经常把自己吓一跳,或者把别人吓一跳。”他又笑着说,“懂了之后就不会了。”

“所以昨天你也看见了?”黄少天当然也懂得内里关窍,心有戚戚焉地换了个话题,“昨天在巷子口的是你吧?”

“是我。”喻文州点了点头,“所以今天看见你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谁不是呢?”眼看办公室的门就在眼前了,黄少天笑起来拍了他的肩膀:“所以说,世界上不少事情都要靠缘分嘛!”

 

那之后他和喻文州几乎是飞快地熟了起来,对方不是行内人,他也无意拖人进来,但光就是身边有个能不顾忌自己秘密的人能让他说话,很多事情就会畅快许多。

他在深夜里同喻文州喝酒,和他说这世界上他见过的、或者鬼见过的悲欢离合,说着那些生前死后不可得之的执念和不可求思的遗憾,这些在那之前都是沉甸甸地压在他心里的。虽然说自己也不是不能排遣掉,但是总有些时候,还是有想找谁一股脑儿地倒一倒的冲动。

喻文州大多时候是在听的,只偶尔插上几句,言语不多,却每每切中肯要,直白无误地插在他心里最纠结最难开解的那块地方上。言语如同锋刃,恰恰割断那一团乱麻,却又不伤及血肉半分。

他不止一次地半开玩笑地说要报答喻文州,而对方也只笑着说我都给你记了帐回头要按钟点收费一次结清。这样的秘密都能分享,平日的生活里自然也亲近起来,他们两个人的房子距离不算远,有的时候周末黄少天会买上一堆食材跑到喻文州家里,他下厨或者喻文州下厨做顿好的吃,两个人的手艺都不错,擅长的也是不同的菜系,终归是饱了口福。

只除了……

 

黄少天发现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是在一个他留宿喻文州家里的晚上。

那天也是他来找喻文州的,两个人聊到半夜也不是第一次,转天就要上班,他也懒得跑回去,就睡在喻文州家里。

夜半月半,梦境悄然而来。

黄少天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仍然是一片黑沉沉的,他翻个身坐起来,习惯性地想伸手去开灯,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这是别人家的客卧。

临睡前喻文州帮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柠檬水还剩半杯,他抄起来一口灌下去,冰冷酸甜的液体溢入喉咙,才稍稍压下那些梦里纷乱繁杂的情绪。

会做梦不是第一次了,这大概是干他们这一行都会有的后遗症,为人排解情绪,但是因为感知到了别人的情绪——从而附加到自己身上的那些,却怎么也挣不脱。

梦里醒来虽然什么也记不得,但终归还记得那些压抑烦乱,沉甸甸的东西梗在喉咙口,再怎么用力咽,最好也不过就是坠在心里,沉甸甸地凝固成一块石头。

他在床上坐着发了会儿呆,忽然间不知怎么的,就想去看看喻文州。

 

都要起身下床了,反应过来自己念头的黄少天又被自己吓了一跳。

去看喻文州?大半夜的看他干什么?难不成还能把他叫醒陪自己说话?不不不,就算不说话,看看也好,那个人总是能让他安心的,甚至就什么也不说,只和他呆在同样一栋房子里……

他发觉自己似乎越来越习惯在倾诉过后的夜晚留宿喻文州家,然后身上细细密密地沁了一身冷汗。

他虽然还年轻,但是看过的生死太多,听过的别离也太多,自觉早就超出了他这个年纪应该认知到的那些世情冷暖,很多时候他看人是很准的,三分知人面,五分识人心,也因此总是和大部分人之间隔着一层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疏离,这些任谁都看不出来,但是他自己始终知道,那道透明的墙是存在的。

但是喻文州却自然而然地融入了两边。

他是生活在现实世界里的人,他也是能看到黄少天自己世界的那个人。

从一开始,他似乎就走进了那道墙,而时至今日,他可能走进了更深、更深的地方。

仔细想来现在黄少天自己也分不清了,那些越来越频繁的登门拜访,到底是他有那么多话想和喻文州说,还是他有那么想见喻文州。在认识他之前他也是这么工作的,认识他之后工作也没有变得更多,但是很多自己原先都一个人担着、一个人咽了的东西在认识这个人之后似乎变得肆无忌惮了一些,他从前引喻文州为至交,仿佛只要那个人还在,心灵便有一道不为外界那些乌七八糟的情绪浸染的壁垒,可如今那壁垒亦成为他的软肋,但还光是想起,便心下一片安然。

“少天?”忽然夜色里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

他一惊抬起头来,大概是“工作”习惯问题,他睡觉是不喜欢关门的。而现下门口月光半寸,他看不清喻文州的眉目神情,只有隐隐约约的一个轮廓。

他几乎以为是又做梦了,又或者某个梦还未及醒。

“怎么坐着发呆?睡不着?”喻文州并没有走进来,只是站在门口问他。

“没就做了个梦……起来喝了口水。”黄少天嘟嘟囔囔地回,然后又问,“你也没睡?”

“和你一样,做了个梦醒了。”喻文州似乎是笑了,因为他听见他声音里带了点沙哑的温和:“出来抽根烟,就看你坐着。”

“干脆也分我一支吧。”黄少天飞快地掀开被子跳下床来,在终于看清喻文州的时候心里又是一颤。

他夜半醒来,在发现自己的心事之后第一次直视他喜欢的那个人的眼睛。

那双眸子乌沉幽邃,望深了,便仿佛看见温柔的星斗漫天。

 

他们一人披了间外套坐在客厅抽烟,昨晚上的战斗遗迹已经收拾完了,但是客厅里似乎还漫着一点点微苦的啤酒香气,袅袅绕绕地缠在烟味里,半醒未醒,半觉未觉。

他们谁也没说话,谁也没问谁到底做的是什么梦。

黄少天垂眸看着自己的指间,看着和喻文州手指里一模一样的,半点红光明明灭灭。

“少天。”喻文州忽然喊了他的名字。

“嗯?”他一惊抬起头来,就见对方正望着他。

“我是说、你想不想……”话说出来又吞回去半句,其实不太像喻文州的作风,他一向是说出口的任何话都想得妥妥贴贴的,这让黄少天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不过奇怪归奇怪,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聊天也很好。

“你想不想,干脆就搬过来。”喻文州随手按灭其实还剩小半支的烟,认真地看着他。

“反正你是租的房子,退了就退了,直接住过来聊天方便,也省得你两边跑来跑去……”他沉吟一般地说着,然后就又像忽然想起来什么地说:“不过这只是提议,如果你还是想要私人空间的话……”

“我的提议并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你可以随时来这儿。”他又笑了起来,黄少天压抑着某些澎湃的东西,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一直到有的东西可能快藏不住才移开目光。

这个提议有些突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听到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拒绝。

得承认他被确确实实地诱惑了——和这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样的提议,闭上眼想象三秒钟就能够觉得心脏温柔地蜷缩成刚好能握在喻文州手心的一团。

“这么体贴啊。”他笑着说,“那你开个价我对比一下,太贵我可不搬。”

“我自己的房子。”喻文州似乎是松一口气地笑了:“日常用度均摊,水电气网你出。”

“好。”黄少天一口答应下来。

手里的烟也烧到了尽头,他在喻文州那一点余烬上按灭。

“我周六还有点事……周日搬过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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