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落英缤纷(一)

·自己生日让我来放个小甜饼!然后明天喻总生日再玩个大的……【虽然我到现在还没写完

·之前的ABO冒险家系列,青橄榄和暮夏之后的第三篇。


黄少天醒来的时候,喻文州并不在他身边。

他懒懒地在被子里打了个滚,前几天他们刚刚完成一个冗长而复杂的委托,昨天下午回到暌违两个多月的家,身体上的疲惫和心灵上的满足堆积起来冲刷着理智,几乎是在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就扯着喻文州吻了上去——其实他怀疑喻文州根本就是因为要锁门比他慢了一秒,因为在他跨出那小半步的同时术士已经张开双手做出了拥抱的姿势。

阳光温和的午后,门廊下大片大片盛开的鸢尾花,跌跌撞撞地倒进大床里的时候黄少天还在想,原来窗前的橄榄树已经结果了啊。

青绿色的,像是一粒粒未成熟的宝石。

他们这个委托赶的不是时候,中间两个人各自服用了一次抑制剂。现在回到了家里,当然不用再忍着,其实黄少天到最后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那种快感,温脉而贪婪地浸没全身。

——就像是那时候他曾经感受过的、终于发觉迟来的爱恋时的感觉。

 

他又躺了一会儿,喻文州还是没有回来。

其实闲不住的剑圣坐起身,卧室里还拉着窗帘,只有隐约而昏暗的光从缝隙里漏进来,勉强能看清家具的轮廓。他扯了件晨衣披上,跳下床去寻找本该在此的恋人。

不过他刚刚走到门口,门就被推开了,两个人隔着并不远的距离面面相觑。喻文州似乎已经洗过澡,发丝上还有蒸腾的温润水汽。

在黄少天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之前他已经被门外的人拉进了怀里,一个柔和而绵长的亲吻之后唇舌才得了自由,他勾起嘴角,佯装不满地皱起眉来:“做什么去了?”

“收到了新的魔法信。”喻文州指了指门口:“一个委托?”

“又有委托?”剑圣露出了十分夸张的拒绝神色。

“我和你说太出名了就是这一点不好,感觉都没有休息的时间,冒险者公会也真是够了,不知道劳逸结合的道理吗?我们可是刚进家门连一顿饭都还没做,好歹休息个一星期、不、至少半个月再拿新的委托来给我们啊……我和你说,你拒绝了吧?一定拒绝了吧?没拒绝的话我可是会和你绝交的……”

一个短促的吻结束了他的滔滔不绝。

“没事,只是一个小委托,而且主要工作是在我这边,并不麻烦。”喻文州看着一瞬间耳尖发红的黄少弯起眉来:“时间还早,再去躺一会儿?”

黄少天被他扯回了柔软的床铺,又是一个温暖的清晨。

 

他们的早餐吃的是肉蛋饼和红茶——在黄少天的强力抗议下,喻文州最终还是没有在煎蛋饼的时候加入秋葵碎,而术士对此显然颇觉得有些可惜。吃过饭后喻文州就去准备他完成委托要用的那些魔法材料,黄少天闲着没事,满屋子乱晃了一圈又去摘了几个刚长出来的橄榄尝尝,结果当然是被涩得捂着牙。

“还没熟呢。”喻文州正好抱着一堆东西从楼上走下来,看见他这样就忍不住笑了:“着什么急,等橄榄熟了,我们酿酒喝。”

黄少天皱了皱鼻子,替他拉开通往地下室的门——整个地下室都是喻文州的魔法实验室,他曾经无数次地坐在那里,看烛火明亮跃动,术士的影子在墙壁上被拉得很长,而那个人的指尖是诡丽的弧线,引动着坩埚里烧瓶里试管里那些奇怪的液体气体粉末,幻化出更多的星辰与光。

“我说,今年酿酒的时候,往里面放一些野莓吧?我觉得那样搭配起来一定很好喝。”他饶有兴致地说着。

“可以啊。”

 

 

喻文州在把一份干枯的麋鹿角切成片的时候看到了正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黄少天,于是他又忍不住笑了。

“坐在那里干嘛,过来帮我忙。”

“不是说不用我动手的吗骗子。”虽然这么抱怨着,但是黄少天还是颇有兴致地站了起来。喻文州递给他一束淡紫色的干花和研磨臼,要他把花朵和花茎分别捣成细碎的粉末。

“我说这个委托是要干什么这么麻烦?”黄少天问:“我看你还没有在笔记上记录。”

“让新的东西变成旧的,真是再容易不过了。”喻文州说:“可是如果想要让旧的东西变成新的呢?”

他说着眼神飘到一边去,黄少天看到一个被打开的礼物盒,盒子里珍而重之地包裹着一块怀表。

怀表的表壳已经被氧化得锈迹斑斑,看起来真的是很旧了。他在得到了喻文州的许可之后伸手去拿,表针倒是还在走,但明显已经对不准时间,一秒像是有三秒那么长。

“委托人希望把这块表修复成全新的模样。”喻文州说:“不是那种通过打磨的方式、让它看起来像新的,而是回溯凝固在这块怀表上的时间,让它变回刚刚到委托人手上的那个样子——一个全新的旧物。”

“那这又是为了什么?”

“委托人说,这是一段时光的纪念。”喻文州给他讲着自己在信里看到的内容:“他说总要有什么东西来让他自己相信,在逝去的时光里,有什么从来没改变过。”

“自欺欺人。”黄少天撇了撇嘴:“就算能回到过去、变成新的又怎样?很多事情又不会从此变得没发生过。”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发现喻文州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忪。

“怎么了?”他问:“你想到什么?”

“没什么。”喻文州笑了笑:“你说的对。”

 

紫色的花朵被捣成了细腻的粉末。黄少天看着喻文州将它倒入黄金的坩埚,然后兑入泛着萤火虫光芒的液体。他向来记不住那些形形色色的魔法材料的名字,只是看着觉得新鲜有趣,再加上喻文州做这些的时候专注端正的神情,就光是为了这个,在地下室多逗留一会儿也值回票价。

喻文州用一种有节奏的搅拌方式搅拌着锅内的液体,渐渐地那些粉末和水融合在了一起成为新的溶液,黄少天想,溶液的颜色好像他们曾经在遥远的大陆见过的极光,仿佛无数星辰流动,浮着一层薄薄银光的紫色。

“少天帮我准备一下那边的水银。”

“哦好。”他跳起来去喻文州指定的架子上找他放在那里的水银,沉甸甸的一大瓶。他按照说明将定量的水银倒入调和碗中,又小心翼翼地端回去:“我说,这就是你逆转时光的魔法吗?”

“只是魔法所必须的药剂,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前置。”喻文州笑了笑:“放在那里就好。”

“很熟练嘛……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黄少天本来只是一句打趣的问话,喻文州没有回答,他也并没有多在意。终于黄金坩埚中的液体稳定下来,喻文州端起容器,默念了两句咒文,于是液体上流动的星光变得更加明亮。

黄金坩埚中的紫色液体被注入水银,术士倒得很慢,于是液体在水银中渐渐蜿蜒成了一种奇异的弧线,黄少天凑在旁边看,知道这种慢慢倒才是最考验手稳的时候,一时间也不敢出声打扰。

仿佛时间在这间地下室中都静止了。

他猛然觉得,自己曾经见过这番景象。那时候的他和喻文州刚刚成为搭档,关系正好是那种“虽然要相互配合但是总忍不住比比谁更强”的微妙不稳定期,喻文州在制作一种创伤药剂,而他在旁边忍不住的问题如连珠炮一个接一个——

他还记得,最后喻文州终于被他闹得忍不住,腾出手来给了他一个静音咒。

而术士的那一锅创伤药剂,也终于因为制作者的分身只能变成陶桶里的废弃品。

现在想来还像是发生在昨天。

明明就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少天,少天?”他正想得出神,喻文州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听见:“啊?什么?”

“左边第三个架子上的那瓶绿色液体,麻烦你帮我拿过来好吗?”

溶液缓慢而稳定的勾兑注入仍然在继续,黄少天走到另一面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瓶深绿色的液体。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喻文州几乎每次制作药剂都会使用到的一种基质,一种让药物中的魔法力量趋于稳定的中和剂。

他走回去的时候喻文州正将坩埚倾斜到一个神秘的角度,方便所有的液体全部注入水银,那种最后的勾兑挤占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看也没看黄少天地拜托他将取回来的溶液同时注入水银,这种比打下手更进一步的高级打下手剑客不是第一次做,拔开瓶塞就把液体往里面倒。

而一直到瓶子中的溶液在重力的作用下一线坠落,目光始终专注在下方的水银中的术士才注意到到底是什么正在被倾入他的魔法药剂。

“不不不是那个……”喻文州难得地露出了有些慌张的神色:“是浅绿的那瓶!”

然而黄少天的动作比他的言语快,更何况还有句古话叫覆水难收,在深绿色的中和剂被注入坩埚的那一刹那,巨大的光骤然亮起,奇异的香味飘散开来,有什么东西遮天避地,吞噬了所有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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