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水银灯(七)

·进展得是不是有点快……?


工作和恋爱都进行得很顺利。

那部电影的原作是部长篇小说,作者的叙事风格本身就很适合拿来改编剧本,因此工作进度走得很快,记者会过了没几天就定了开机时间,中间有两个星期的时间,编剧那边要对剧本做最后的修润,而作为主演的他们任务就是重新揣摩角色,毕竟续篇和本篇之间的时间线推进了七年,很多东西变得都不一样,而电影的主题,也是续集比较常见、比较容易拍得文艺又催人热泪的少年冲动被时光磨平棱角,磕磕绊绊回头发现还是爱过了从开始到最后,蓝雨这次想玩大的,要他们俩从三十岁一直演到七十岁,虽然后面只有几个镜头带过,但是那些被抓出来的,才是最考功力的部分。

用三个小时走过一辈子。

喻文州如此评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正窝在黄少天家的大阳台上看小说,他拿着下册黄少天拿着上册,一人背后一个大靠枕中间的小桌上放着壶花果茶,黄少天专注起来的时候不像平时,总是一言不发的。喻文州说了这句话,他才好像被从书页的那些文字里扯出来似的,抬起头笑了一下。

“是啊。”

他们两个人隔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对望,彼此的眼眸中都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温暖。

“我说不如从现在开始分居吧。”很快黄少天又笑起来,扬了扬手中的小说:“体验生活,感悟社会,揣摩人物心理,进入情感状态。”

“怎么分?”喻文州把手里的书插好书签放到一边去,倚在靠枕上好整以暇地望着黄少天:“咱俩先吵一架?你先找个理由给我?”

“我哪有理由啊。”黄少天眯着眼看他:“来,你先无理取闹一个呗。”

“黄少天。”喻文州板板正正地喊他的名字:“趁我还没生气,你跟我说实话。”

“干嘛?”被他点名的人陪着他玩,声音和眉眼都一起骄傲不驯地飞扬起来,像是在阳光下透出的锋芒。

“你是不是又用我的剃须刀刮腿毛?”

黄少天万万没料到他能说这话,哎呦一声破了功,锤着地板笑得不行说喻文州你这是犯规快点重来,喻文州由着他笑,等到人笑够了才从面前推了一杯茶过去,然后说:“想吵就吵起来了。”

“是啊。”黄少天咕咚咕咚地喝干那杯温得刚刚好的花果茶,百香果和水蜜桃甜美柔软的气息在舌尖扩散开来,忍不住又倒了一杯:“吵架都是因为想吵架。”

然后他又说:“你知道你昨天晚上打呼噜了吗?我一宿都没睡好。”

这下轮到喻文州愣了:“我还有这毛病?”

“当然没有,骗你的。”他笑嘻嘻地眯起眼:“我们家邻居老两口,为这事吵了三十年,结果还不是安安稳稳地在一块儿。”

“嗯。”喻文州看了他一会儿,人家都说戏如人生,这话当然不假,可对他们来说却又没那么简单。他至今都还记得他们一起拍的那部电影的宣传语,像是什么东西敲在心里,仿佛用尽毕生幸运的言灵。

——“自从遇见你之后,每一天都美好得令人不可置信”。

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到最后也会是这样。

“少天。”他忽然出声喊他,招招手微笑地示意:“过来。”

黄少天疑惑地看他一眼,完全闹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俩中间就隔了张小桌子,他干脆连站起来都懒,直接绕边蹭过去,刚贴到近前就被喻文州握住了手腕,嘴唇上落下一个温暖柔软的亲吻。

“就接个吻。”他低声笑着说:“果茶很甜。”

黄少天不可置信地瞪了他一眼,直接脊背发力把人扑在了靠枕堆里,两个人在午后的阳台上叠成一团,阳光洒了满身,像是这世上最为光明骄傲的典礼。

“这可是我家,禁止耍流氓。”他抵着喻文州的额头这么说,眉梢眼角都藏不住笑,两个人的手还扣在一块儿,喻文州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抚摸他的后背,在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少天这是要立家规?”

黄少天被他这么一弄差点腿软,却还是撑着那点劲:“嗯哼。”

喻文州忽然可疑地沉默了。

他推一下黄少天:“少天起来。”

黄少天一脸警惕:“你又干嘛。”

“你先起来。”喻文州眉目一弯:“什么也不干,我保证。”

于是黄少天又不明觉厉地推开了,看着喻文州爬起来出去他还琢磨着不是忽然想去洗手间吧。结果对方出去没多会儿就又回来,把个黑丝绒的小盒子往他面前一放。

“那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看着黄少天震惊的表情,他又笑着把另只手的东西也放在桌上。

“还赠了链子,不用戴在手上也能随身,贴心吗?”

“我靠喻文州你这是突然袭击。”房子的主人这才找回他的声音来:“你什么时候买的。”

“之前蓝雨不是给了个代言。”喻文州笑了下:“去洽谈的时候在他们的展览室里看到,觉得没有再合适的,就干脆买下来了。”

“本来想挑个好时候,等这部电影拍完,或者别的什么之类的。”

“但是跟你在一块……好像什么时候都是好时候。”

他说着打开盒子,两枚戒指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再简单不过的铂金圆环,收尾处嵌着粒剔透的蓝宝,在阳光下依旧悠远而安静,像是能把所有的光与温暖都储蓄于内一样。喻文州偏着头看他,眉梢眼角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就当做房租了,少天收吗?”

然后他在阳光底下迎来了一个完全闪躲不开的亲吻,黄少天的身体嵌在他的臂弯里手臂撑在身侧,嘴唇的温度比心跳还烫,简直就跟要就着舌根把什么东西送进对方的身体一样。

正是明快风光。

 

不过最后戒指是收了,黄少天说什么也不肯让喻文州给他戴,自己干脆利索地套上然后又示意一下喻文州:“反正这两天也不出门。”

喻文州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在家里无所谓,你想怎样就怎样。”

然后他又半开玩笑地问:“这房租抵几个月的?”

“抵不了几个月吧。”黄少天的脸还有点红,不过依旧苦恼地皱起眉来:“不过要是连你人也算上,还能住久一点。”

“住多久?”喻文州温柔地问。

“我还没想好。”他随意地挥挥手:“你就先住着吧——我饿了。”

“冰箱里还有带回来的流沙包,我去热一下。”

喻文州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黄少天趴在阳台的抱枕里,透过干净的玻璃门看他往外走的背影——就这么一辈子毫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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